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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舅舅正替所有人斟茶,一邊說些與茶道有關的詩文,小舅舅百般無聊的盯著牆面上的字畫、盯著外頭河面來來往往的船隻,間或跟行雲說個一兩句閒談。
  
  「打擾了。」門被再次推開,我訝然的看著進來的主僕三人。
  走在最前頭的是保鑣一號,人長得魁武壯碩,留著一臉大鬍子,腰間配刀,推開門的同時,另手緊握的刀柄,打算情況不對隨時拔刀出鞘。
  
  中間那人年約十八、九歲,一身雪白色儒服,纖細的略似韓國人的面容,有一雙會勾人的單眼皮眼睛,雖然笑容極溫和,但眼神時而如獵豹般銳利,時而冰冷如寒潭,時而可親。縱使他將自己打理的整齊平民,仍掩不去身上所散發血腥與尊貴並存的氣息。
  
  他烏黑的髮中有一束是純白色,大喇喇的綁在最外層,彷彿怕人不知道似的,雖然沒有在平民中廣為流傳,但是宮內典冊多有記載,十歲起黑髮中將有一束純白髮色,且隨年紀增長,將會整頭白髮,正是北雪國皇族的特徵。
  
  最後進來那人把門給關上,這位保鑣二號幾乎搶走前兩人的風采,面若桃花,一身桃色衣袍,眼睛放電,更誇張的是一進門就對在場兩位女子拋媚眼,送飛吻。行雲面容沉了下來,額上隱隱露出青筋,手伸進寬袖中,想抽出藏在裡頭的貼身匕首,上前教訓對方一頓。
  
  卻被我一個揮手動作制止,我露出莊重、不可侵犯的微笑:「貴國與我國民風各異,此等舉動對我國女子是極冒犯的行為,請這位先生在我國境內作客時切勿再犯,否則被人追趕在面子上可不光彩。」
  
  「桃華。」他發出警告的低沉聲音,名為桃華的男子摸摸鼻子低下頭。白衣男拱手一倚,口中說到,「我向兩位姑娘致歉。」
  
  「請坐。」我迴避著他的道歉,示意行雲拿新茶杯添茶給對面三人。保鑣一號,大鬍子先生很乾脆一口飲盡,十足舞人風範也十足浪費,另外兩人好些,先聞茶香、分辨茶色,才抿一口。
  
  「好茶。雨前龍井?」桃華說,肯定疑問句。
  「桃先生真是賞茶之人,一口就能判定。」大舅舅微笑以對,兩人就品茶一直延續到詩詞歌賦開始學術上的意見交換大聊特聊,小舅舅也專挑練武之人以愛的話題與保鑣一號大鬍子交流武學。
  
  照這樣看來是要我跟這位白衣男子聊天嗎?為什麼我要?在心底冷笑,一邊裝做不在意的吃吃茶點、喝喝茶,欣賞窗外碧色一片的天水山色。來比看看誰先沉不住氣吧!我孩子氣的想著。
  
  事實上,我跟那人都很沉得住氣,但是他的保鑣跟我的舅舅都很沉不住氣,眼看過了快半個時辰,身為主角的兩人連一句話都沒說上,光顧著喝茶,舅舅決定採取些實際的動作,例如我大舅舅剛剛藉由比畫的名義邀請桃華到附近畫店兩人各畫一幅畫請店主評論,例如我小舅舅聊武術聊的太開心決定到附近的比試場來個純粹交流對打。
  
  這算什麼?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嗎?終於,風清閣只剩我、行雲、跟他。
  「我們換壺茶好嗎?」他終究還是開口,臉上有著一抹無奈。
  「請隨意。」
  
  他吩咐店小二換壺雲靄茶,店小二先是驚訝提醒雲靄茶一壺要七、八十兩銀子,但在看到我隨手丟在桌面上的古銅色鑰匙後,二話不說的去沏了雲靄茶來,還熱心的把茶點全數換過。
  
  「我喝這個比較慣。」白衣男子淺笑著,替我斟茶,也斟一杯給自己。
  「不錯。」我抿了一口,雲靄茶生於高海拔雪見山脈,也就是東日國與北雪國的界山,上好的雲靄茶是要上貢的,茶室拿出來的其實是次一品的等級。
  
  「小姑娘是皇室中人?」他試探性的問。
  「先生必也出身皇家。」我這番回答也算是側面承認。我說過我討厭複雜人際關係,也討厭試探來試探去的問話,但不代表我是純潔、無辜、什麼都不懂的小白兔!
  
  「先生這番試探不膩嗎?」我側著頭,用輕脆童音問。沒想到對方臉色未變,只是笑容微微加深,看來這傢伙的心機……很重。「來玩個遊戲,如何?」希望我能在說出太多之前,搶先一步得到這個男子想知道的消息。
  
  「請問規則是?」
  「一人問問題另一人回答,回答完後角色互換,問完十個問題後決定遊戲是否繼續。只是有個先決條件,必須說實話,完全實話不參一絲虛假。」這就是遊戲難以開始的地方,因為雙方都必須說實話,換句話說你必須先信任對方,若是雙方關係有一絲一毫的懷疑存在,遊戲就不成立。
  
  對方猶豫片刻便答應了。想著只是個孩子,回答的想必也是實情。
  搶在他開口之前,我先問道:「你,是誰?」
  「北雪國的十九王爺,冷律。」冷律誠實的回答。我點頭,這個答案與我推測相差不遠,一開始我就知道面對的是皇族,只是不知道對方是誰罷了。
  
  「小姑娘又是哪位呢?」冷律好奇的問,若是東日國的皇族都這麼沉的住氣,那他可要好好考慮那人所提出的交換條款。
  「我是主人,排行第六。」我說的是實話,剩下得讓他自己推理。
  「你是明福帝姬,你不恨我?」冷律倒抽一口氣。
  
  雖然他的問話讓我感到奇怪,但這不是重點,「現在該我問了。」我提醒,「十九王爺此次前來是私訪?」
  「不,公務在身。」冷律苦笑,畢竟已經說好要講實話,他也不再隱瞞,「明福帝姬不知道當初日光帝是死在我箭下嗎?怎麼這麼心平氣和的同我說話。」
  
  「戰場上,刀劍無眼。更何況這場戰役根本不該打,我比較在乎的是知道我四、四哥哥在北雪國做質子過的好不好。」
  冷律聽到明福帝姬的發言,著實愣了好一會,才回答,「東日國是大國,質子待遇自然比其他小國來的好。回國後也會幫你多照顧你的哥哥。」
  
  「謝謝,王爺。換你問了。」我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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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uyu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