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分類:帝姬卷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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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邁入九月,今年註定是個多事之秋。
  
  沈清在商辦待了半年,之後被送到老狐狸身邊學習經濟實務,每個月都給我稍封信來,說說他最近又做了些甚麼,被老狐狸設計、挨罵等等的事情,我看完之後馬上燒掉,不留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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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的獎賞大會倒是值得說上一說。
  琴棋書畫各取最優者一名,到皇帝皇后面前領賞。棋者,自然是朔夜皇姊,既抬升了她的身價也順道宣布了她的婚事將會指給秋闈的文狀元,朔夜皇姊一臉嬌羞,讓她更是美上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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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眾人都吃飽,皇后下令撤食,「顧天琳何在?」她問。
  「給皇后娘娘請安,奴婢是天琳。」顧天琳起身走到中間,盈盈拜倒,模樣可人,內心些許不安,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被點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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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姑娘,我這一生只怕沒指望了。」韓梅君搖搖頭,目光掃向御花園「現在不過是應皇帖而來,就當出門散心玩玩。莫辜負了良辰美景,莫辜負的百花齊放,可嘆,可嘆。」

小玄子站在不起眼的地方同我招手,我藉口要為後兩場比試做準備,辭別韓梅君。幾個轉後,跑到小玄子後邊,「如何?」小玄子悄聲稟告,我點點頭,「這事讓母妃知道一下,這個韓姊姊也是可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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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跟皇后說過了,皇后說自會為我安排好出路。」殷芸茜低著頭,臉紅紅的。如果是這樣我就放心了,省得我還要擔心是不是要將這件事情上報。

「芸茜,你還會做什麼點心?」說起廚活這小女孩的眼睛就開始發亮,如數家珍的講了一大堆,包括各種蛋糕、提拉米蘇、小甜點、鬆糕、各種風味的餅乾,我越發肯定她是穿來的,而且是穿來當點心廚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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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都喜歡漂亮美麗的東西,只是我以為身邊有三大美女(我、淑母妃、行雲)的環繞下,蝶語至少會比較不容易受美色誘惑,哪知一個周博引立刻打回原形。反正行雲是出不得門,帶著蝶語多跑幾回皇子所看心上人也不要緊,皇子所現在只有排行五、六兩位皇子居住,太傅的工作就是上朝後到皇子所看看皇子們有沒有什麼問題,下午要不要留在皇子所就是隨太傅心意,反正皇子們要找人自會再派人去請。

「這筆錯了,應該是這樣。」周博引另外拿了筆在一旁的宣紙上重新畫過,我趕緊跟著依樣畫葫蘆,總算把我最不擅長的人物畫的像樣些。蝶語坐在我面前不遠處絞帕子,有些不安、害羞,今天她擔任模特兒,不可以亂動。面對心上人的眼神越發柔蜜,這同時也是個機會看看周博引是否會留意到蝶語,若他開口跟我討人,我就做個順手人情,橫豎唐家丫頭一堆,不差這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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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是張婉儀的女兒,嘉蕊帝姬。也不知道張婉儀在想些什麼,竟然說願意讓自己女兒去為兩國聯姻,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事,她偏要拖著女兒上去。也算嘉蕊帝姬命苦,怎麼就碰上這樣的母親。」淑妃嘆息,嫁到天寒地凍的北雪國,永遠不能回東日國,怎麼看都是件苦事。

我沉默不語,只要能夠不讓朔夜姊遠嫁受委屈,其他人的死活我就不想管了,對於心中冒出這樣的念頭,雖然感到心驚,但是希望朔夜皇女能夠真正獲得幸福又壓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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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府動作也快,兩日後來不及帶回宮的行李都運了進來,包括那隻白狐雪韻,當然還有行雲跟蝶語。行雲被安排專管書房等對內事務,蝶語則是負責對外,還有一個小玄子跟東跟西。

一切安頓好後,看看時間還不算太晚,便招呼著蝶語拿著禮物上門找朔夜帝姬。剛到門口,朔夜帝姬自己倒跑了出來,眼底還有淚痕,看見我也不說話,轉身跑走,我想想不對,使了個眼色給蝶語,自己帶著小玄子給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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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不管哪位舅舅找我出門都推了,只留在房裡把玩著蝶語買回來的稀奇小物,其實對我這個現代人來說是沒什麼新鮮感,更漂亮的我都看過,而且我的年紀也早就不是孩子了。我同雪韻講話越來越多,對其他人越來越少,雪韻彷彿真能聽懂似的,張著黑溜溜的眼珠,安靜的聽。
  
  淑母妃來看過我幾回,見我還算安分,該吃飯的時候吃飯、該睡覺的時候睡覺,也知道這件事讓我不好受,略說幾句就走了。私底下叮嚀蝶語、行雲多陪我在院內逛逛,別老悶在家裡,我也從善如流的做了,用過膳就抱著雪韻在院裡走走,消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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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推開奉恩公爺帶來的人馬,闖進最內圈,一人目光炯炯有神,眼神掃過一圈已經明瞭大概情況,忍不住皺眉,穿著普通男子長衫,腰間懸掛的腰牌是京裡六扇門捕快所有。另一人滿臉大鬍子,五官粗曠,穿的是宮中羽林軍的制服,他先是對奉恩公爺的名號皺了眉頭,等看見我似笑非笑的站著,立刻噗通跪倒在地。
  
  「賀蘭元均參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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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眉頭輕皺,照說人販子不玩賠本生意,怎麼連個底價也沒有。眼看那大肚子女人就快生了,但聽見價格隨意,四周的男人們還是有些躍躍欲試,然而有人立刻潑下冷水:「這女人是有麻煩的,後台不夠硬的可別亂碰阿!」
  
  我饒富興致的盯著發話的人,那人見大眾的目光像自己投來,裝模作樣的咳兩聲後,開口:「沈家寡婦,尹氏。早早被宗室的公爺給看上了,公爺不嫌棄她是寡婦,要娶她做妾,全因不知好歹的拒絕才給全家遭惹官司,累得自己也變官奴,公爺發了話,誰要敢碰她誰的下場就跟她一樣。大夥千萬別給自己找麻煩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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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德信暗罵自己的不小心,他怎麼會忘了面前的小女孩皇族的身分遠在親族之前,和氣待人不代表容許被質疑,就算是個孩子,皇族裡哪裡有簡單的人物,連自家小妹也是經過千錘百鍊才能在宮中生存,淑妹妹念著以往的情份,不與他擺出主子派頭,但這孩子跟他可沒有什麼直接關係,充其量喊他一聲舅舅,自己怎麼真以為能夠管著他了。
  
  一時間心理轉過了千百念頭,又得不到帝姬發話,正猶豫要不要跪地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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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問題之前,我們直接省略身分上的稱呼,直呼名諱吧!你叫我律,我叫你明福。」不想在稱呼上那麼疏離,冷律直接提意。
  「你喊明福,人人都知道是帝姬,請隨我舅舅一般喊我小六兒。」我也好說話的答應了,行雲看了我一眼,咬咬唇,沒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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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舅舅正替所有人斟茶,一邊說些與茶道有關的詩文,小舅舅百般無聊的盯著牆面上的字畫、盯著外頭河面來來往往的船隻,間或跟行雲說個一兩句閒談。
  
  「打擾了。」門被再次推開,我訝然的看著進來的主僕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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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語很快就回來了,還帶回一盒京齋的糕點,說是母妃喝茶覺得配這京齋的點心好,所賞賜的。東西照例又經過了試毒跟驗毒後,才輪到我食用,正巧,送來的糕點中就有桂花糕,喝桂花茶、吃桂花糕,若在下一場桂花雨就好了。從前租屋的門種了桂花樹,每當花盛開時,那香味說不出來的好,風大些,細碎的小桂花就會翩翩落下,像下了一場桂花雨。輕笑,沒注意兩個婢女都看呆了她少有的真誠笑容。

「好漂亮。」不知是誰發出的囈語,打斷了純美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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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舅舅眼睛一亮,看來人為財死、鳥餵食亡,商人逐利性格大於一切,當下我們兩人就商議好。讓我先把廣告的方式默寫下來,雖然不是念廣告系,但是電視看多了還是有幫助的,寫了一堆廣告詞給二舅舅參考,又把宣傳單寫了一兩張可供參考、複製。

二舅舅樂的跟什麼似的,如獲至寶的把紙給收妥,還再三保證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淑妃,這樣一來,我就有一筆私房錢了。雖然不知到未來會不會用到,至少有筆屬於自己的錢,在心底會比較安心,萬一有天離開皇宮也不怕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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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一用筆墨記下常見的客戶,行雲乖覺的立於旁挽袖磨墨,除了客戶姓名還留了空位預備寫上地址。又新拿了一張宣紙,招來掌櫃要他寫出店內熱銷的前二十樣商品,跟有錢都不一定買得到的珍稀物品。

我好奇的問伙計:「你在店裡那麼久,哪樁買賣是你印象最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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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麻煩了,再過幾年小丫頭的美貌藏不住,想必眾位皇子都會被她這雙眼睛給電暈了去。還是先問問當事人的意見,免得到時候被怨恨,我換了好聽的話說:「行雲你長得漂亮,後宮裡多少有機會可以見到皇子們,你若有心想當個庶王妃(註一),只要我開口也不是難事。你若沒那心思,我就把你排在少見旁人的地方做事,你怎麼想?」

行雲連忙起身下跪,道:「行雲只跟著一個主子,求主子安排不見旁人的活給行雲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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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這個如何?」女眷中走出一人,手裡抱著白色小狐狸,模樣可愛。我忍不住歡呼,小心翼翼的接過手,這隻狐狸倒像我從前家裡養的貓,一樣渾身雪白、不愛搭理人。

「不行、不行,還是太單薄了。蒨兒,飛鴿傳書讓人把家裡收著的月鳴琴給送來,限十日內送到。」小舅舅想了想後說,這樣一來才能不被幾位兄長比下去,肥羊們有競爭心態只能讓我多賺一筆,當然開心了。甜滋滋的跟小舅舅行禮道謝,便忍不住逗弄起那隻小狐,想著要給他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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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一盞茶後,晚玉出現在正堂,說是淑母妃請我進內堂看老人家。心底一緊,默不作聲的跟上,內堂的正房內,淑妃掩著帕子,脹紅著臉幾乎喘不過氣的鶯鶯哭啼,大舅舅唐德信也是滿臉淚水,另外兩個在內室的男人看起來跟大舅舅長的挺像,雖然沒有落淚,但是肩膀抖動得很厲害,似乎就是二舅舅跟三舅舅了。

晚衣拿了墊子鋪在地上讓我行跪禮,貼近看床上的老人已經七十歲了,只見他眼神渙散、臉色蒼白,離大限之日不遠矣。雖然我看了難過,但是該說的話也是要說:「明福給外公請安,外公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好起來。」接著便是磕三個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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