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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德信暗罵自己的不小心,他怎麼會忘了面前的小女孩皇族的身分遠在親族之前,和氣待人不代表容許被質疑,就算是個孩子,皇族裡哪裡有簡單的人物,連自家小妹也是經過千錘百鍊才能在宮中生存,淑妹妹念著以往的情份,不與他擺出主子派頭,但這孩子跟他可沒有什麼直接關係,充其量喊他一聲舅舅,自己怎麼真以為能夠管著他了。
  
  一時間心理轉過了千百念頭,又得不到帝姬發話,正猶豫要不要跪地求饒。
  「喝了一肚子茶,我餓了,上飯館用餐吧。」我說著,並且站起身往外走,臨走前又丟下一句,「大舅舅滿頭大汗想必熱著了,若無事便先回府休養吧!」
  
  前一句話好像已經沒事了,唐德信正想鬆口氣,下一句話又把他打回地獄,這說明了帝姬還沒有消氣,他另外雇了頂轎子,懷著戰戰兢兢的心情回府,這暫且不表。
  
  我坐上馬車,吩咐趕車的老奴要上飯館用餐,叫他找間上好的館子。「六姑娘,前頭是風華客棧,聽說裡面有御廚親傳的手藝,還有各地小吃什麼的。」行雲拉開簾子一看,木造三層樓的建築,打造得美輪美奐,牌匾上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風華客棧。
  
  我點點頭:「就這吧。」
  御廚親傳的手藝,我天天在皇宮裡吃,沒什麼稀奇。但是各地小吃就引起我興趣了,我在小舅舅的協助下車,也把趕車的老奴一併叫了進來,原本是打算四人一桌吃,只是老人家根深蒂固的主僕觀念不改,死都不肯上桌,只好另外點讓他跟行雲一桌。
  
  我點了鴨肉冬粉、時蔬,正在猶豫還要吃什麼,小舅舅熟門熟路的點了紅燒獅子頭、油炸酥雞、兩籠蝦餃、兩籠小籠包、餛飩湯、一罈竹葉青,又叫店小二照送一份到行雲那一桌,只是酒就不用了。
  
  「老早就想來這打牙祭,成天跟老爹吃那無味的菜,真是無聊死了。」小舅舅對我露出好大的笑容,「多虧小六把老大趕回去,你不知道他多煩,上回跟他吃飯他從頭到尾都用冷冷的語調叫我要有吃樣優雅,江湖人哪管吃飯優不優雅,填飽肚子最重要。」
  
  小舅舅有些不好意思:「小六別介意阿,我這人就是直腸子,說話也不像老大、老二文雅,若有粗俗的地方,小六只當沒聽見阿。」
  
  「那都是做習慣的,小舅若是打小訓練,舉止也不會差到哪去。六兒不會跟你講這些虛禮,小舅舅隨意吧!」我忙打圓場。正說著,小二已經送來兩籠蝦餃、小籠包,跟小舅舅特別要的好酒,竹葉青,小舅舅調好沾醬,遞一份給我,好多年沒吃過蝦餃跟小籠包了,上回還是兩年前領薪水才去犒賞自己一番。
  
  吹涼小籠包外皮,一口咬下,感覺湯汁滑進喉嚨,咀嚼著肉餡,感覺實在太好吃了。我滿足的像貓咪一樣瞇起眼。接著將目光放在蝦餃上,埋進一整隻蝦的蝦餃我沒吃過,但是小籠包都這麼美味,蝦餃想必也不差。我用筷子夾了蝦餃,沾了醬料丟進嘴巴,果然一樣好滋味。
  
  順帶一提,我才各吃了一個,小舅舅就把兩種口味吃完整籠八個,而且對我的那份虎視眈眈,我答應他可以夾四個走,但是剩下都我的。心滿意足的吃著小籠包,鴨肉冬粉、紅燒獅子頭、餛飩湯也端了過來,小舅舅還跟他多要一碗白飯。接著我便了解到大舅舅為什麼嫌棄他吃樣,他埋頭大嚼,飯粒掉到衣服上、桌上,湯汁也在衣服上點出痕跡。
  
  等油炸酥雞上桌時,兩人的肚子根本已經撐脹了,所以只好打包。行雲跟趕車老奴也是吃個盤底朝天,沒想到一個小姑娘也這麼會吃,是因為在發育吧!不知道這種吃法能讓行雲長多高阿!剛吃飽不想坐車,所以毫無目標的跟著小舅在市集晃,有些賣女人家的耳環、首飾,或者男人們用得到的腰帶,眼花撩亂、商品豐富,但是我沒怎麼花錢買,這也算是window shopping嗎?
  
  前方有一群人喧嘩著,還有個台子,貌似有熱鬧可看,小舅舅突然抱起我往喧鬧的中心點去,我嚇了一跳,反射性的緊緊抱住小舅舅的脖子,一邊對行雲露出求救的表情。天阿,被這樣抱著,超沒安全感的。
  「三少爺,三少爺……。」比起成年男子還要嬌小的行雲徒勞無功的喊著,光是要擠進人群中間找司空烈就已經很困難了,若不是他肩上還背著一個小不點主子,行雲大概根本會直接迷失在人群之中,永遠追不上他吧。
  
  等到佔到台子最前方的位置,小舅舅才把我給放下來,當下只有一個感覺……能站在地面真好!我真的無法理解這些大人怎麼老喜歡把小孩舉的高高的,我個人覺得好可怕。
  
  行雲看見小不點主子微微發抖,眼眶微有淚光,知道是被嚇著了,連聲安慰還狠狠瞪了司空烈一眼,猶豫一會,輕輕的用手圈住小不點主子,讓她的背靠在自己身上。不知道是哪個方法奏效,很快的小不點主子就回復原本的樣子,只是臉色有些蒼白,行雲鬆口氣但是很快繃緊身體,發現小不點主子的手正握著他的手不肯放開。他想了一下,最後決定順從心意、放棄掙扎。
  
  噹,鑼被敲響,一名中年男子走上台。身後跟著數個十二到十八歲的男女都有,多半手被綁著粗繩,有的一臉驚恐,有的一臉平靜,長相都不出色,都是平凡大眾化的面容,中年男子吆喝著,「來來來,大家來看喔!」他是人販子,這些孩子就是他的商品。
  
  「來喔,這個男孩今年十七歲,客官看,體格好、能幹活,買回去不吃虧阿!十兩銀子賣終生。」第一個買賣很快的成交了。連小舅舅都買了一個人,他上台仔細打量某位一臉平靜模樣的男孩,人販子趕忙介紹說這孩子叫余泉,小舅舅摸摸他的身體後付了終生買斷的錢,沒忘記把賣身契給貼身收好。
  
  賣完少男少女接著賣年紀較長的僕婦、僕役,接著便輪到最後的拍賣品,一名大腹便便的婦人牽著兩個兒子走上台子,兩個孩子安安靜靜的跟在旁邊,只有手緊緊抓著不放開,長得挺像的都是十二、三歲,兩人雖然受若但身上都打理得很乾淨。
  
  婦人臉色略顯蒼白,但無損於她的美麗容顏,只可惜臉上只有一邊是完好的,另一邊的臉頰被刺了一個罪字,那是官奴的象徵。人口販子猶豫了一下才說出話來:「這個,這個女人是個官奴,女人跟小孩要一齊賣,一家三口在加上肚子裡的那個。價格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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